印度工廠持續虧損了四、五年的時間,對此柳工管理層上下壓力巨大。不同于一般的戰略決策,在整體國際化布局中,印度市場分量十足,所以關鍵時刻,曾光安對自己的員工講,對于看好的未來必須要有戰略定力,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,都要有忍耐力,咬著牙也要頂下來。
目前,印度經濟轉暖回升,柳工印度工廠也已完成扭虧為盈。今年,印度工廠挖掘機產量有望達到30000臺,裝載機也將會有3000臺的需求量。形勢正在逐步好轉起來。2016年,在柳工的“十三五”規劃中,再造一個新柳工的目標正式確立。而印度作為海外市場的一個重要生產基地,將在未來的發展中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。
2017年柳工印度工廠
吳松在談到印度工廠發展歷程時說道,“印度市場的開拓,沒有一個環節可以直接跳過。這些都是企業寶貴的財富經驗,是金錢買不來的。”印度是屬于真正創造者的。
第十四節 波蘭收購
在波蘭東南部斯塔洛瓦沃拉地區郁郁蔥蔥的森林之中,有著一家歷史悠久的重型工程機械企業,HSW是這家企業的名字,意為“鋼鐵般意志”。這家企業早在二戰期間就大名鼎鼎,是重要的軍工、鋼鐵生產基地。
HSW第一次走進柳工的視線是在2006年。當時,曾光安正在歐洲市場調研,來到波蘭后,眼前的一切忽然讓他想起大學時期讀過的《農夫》。在這部文學作品中,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萊蒙特描寫的波蘭農村,云卷云舒、四季如畫,美麗的鄉土氣息令人著迷。波蘭在曾光安的心中,一直留存著特別美好的印記。
在了解過程中,當地的客戶告訴曾光安,HSW是一家非常出色的企業,不僅是全球的推土機及重型工程機械制造商,同時也是齒輪傳動技術的領先者。也許是比較匆忙,曾光安只能遠遠地繞著HSW轉了一圈,并未能深入了解這家企業,有些遺憾。曾光安可能并不知道,不僅僅是他沒能更近企業一步,早年HSW最風光的時候,即使是中國的政府人士想去參觀企業,也都會被拒之門外。事情的發展總是充滿戲劇性,誰又能想到,六年之后,柳工竟會成為HSW工程機械事業部的接盤人。
2010年,波蘭經銷商向柳工傳遞了一條極為重要的信息,由于包袱沉重,2008年全球刮起的金融風暴,令這個往日的鋼鐵巨人步履蹣跚,無奈之下波蘭政府不得不出售曾經引以為傲的HSW工程機械事業部。
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轉到了柳工總部。但是否收購HSW,卻在柳工內部產生了巨大分歧。一方認為這是機會,風暴之中泥沙俱下,此時出手就是抄底的最佳良機,HSW強大的自主研發和制造能力以及關鍵部件,對補足柳工短板極為有利。此外,波蘭身處歐洲腹地,地理位置也具有優勢。在歐洲,培養訓練一批技術熟練的工人需要較長時間。柳工當時正打算在歐洲建廠,這不正是送上門的機會么。但也有反對者認為,國內兼并重組況且困難重重,跨國收購更是難上加難。就在HSW的旁邊,一家美國人收購的波蘭公司,整合足足花了十年時間。一時間,項目上還是不上,柳工決策者陷入了沉思。
經過反復的審慎考察之后,柳工調研團隊發現,HSW身上的金色光芒正在隱隱發光。無論是精益求精的“匠心品質”,還是成套系列產品技術,再到關鍵部件的產品優勢,都值得中國的企業學習和借鑒。HSW的收購將會是柳工在發展中極為難得的補充,對于企業國際化的戰略部署來說更是一個嶄新的起點。就沖這幾點,值了!
不過,收購的過程還是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。波蘭工會舉世聞名,這也導致談判過程異常艱難。為了既能堅守底線又能夠彌合雙方的訴求差距,并理順錯綜復雜的公司治理組織結構,柳工差不多花了一年的時間進行磋商磨合。直到2012年1月中波談判雙方才終于落筆蓋章,正式簽署《有條件收購協議》。根據協議,柳工收購HSW下屬民用工程機械業務單元及其全資子公司Dressta全部股權及資產,并擁有Dressta全部知識產權和商標。
算下來,柳工大概只花了3.5億元人民幣。而在曾光安看來,“在中國投資10億元,花十年時間也不一定達到這樣的水平”。可以肯定地說,柳工做了一筆好生意。當然,整合帶來的陣痛,那是后話了。
簽字儀式上,曾光安用了這樣幾句話來描繪中波友誼和企業發展,“1612年,波蘭著名漢學家和傳教士卜彌格出生在HSW所在的勒烏夫地區,游學于我們儀式所在地桑多梅日,后來他又游歷遠東,不僅將歐洲文化帶到中國,也成為了在歐洲傳播中國文化的先驅。”“他是史料記載以來,第一個達到中國的波蘭人,為中波兩國人民的友好往來開辟了一片廣闊天地”,“波蘭作家萊蒙特的諾貝爾文學獎作品《農夫》,對于生命的禮贊,給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”,“中國著名作家魯迅先生也曾經提到‘中國境遇,頗類波蘭,讀其詩歌,即易于心心相映。’”“我們誓將波蘭柳工建設成為柳工第二本土基地、歐洲頂尖企業、世界一流的工程機械研發制造中心,以及中波企業共贏合作的典范”。
第十五節 拉美出擊
就在印度建廠,歐洲收購HSW之際,柳工拉美地區的產業布局也在緊張進行之中。不過,與其他地區的投資不同的是,拉美地區拓展計劃更加謹慎而有針對性。鑒于該地區繁瑣的稅制、用工成本高、基礎設施差等特征,柳工為了減少風險,采用了輕資產的投資模式。在巴西,工程機械CKD是租賃廠房,一次性導入的產品包括裝載機、挖掘機、挖掘裝載機、壓路機、平地機等等。而在阿根廷,叉車CKD項目則是與代理商合資模式。
阿根廷和巴西工廠,先后于2014年和2015年建成投產,為柳工的海外拓展再添新的戰略支點。尤其是巴西工廠,由于產品線及配套服務較為完善,可以滿足拉美地區近20多個國家的市場需求。
這種輕資產的模式,并非柳工獨創,國際上的知名企業早有應用,柳工也是因地制宜,通過不斷成熟的市場策略,進行不同地域的開發。2008年金融危機的行業教訓歷歷在目,當時國內同行曾經在巴西建設了幾十萬平米廠區,但在危機面前,那種傾覆式的打擊令企業蒙受巨大損失。國際上的企業也是如此,由于未能及時有效調整,韓國斗山在巴西的工廠8月份開業,到了12月份,因為損失慘重,直接倒閉了。
柳工一方面在自己摸索經驗,另一方面也在吸取同行的成功之處。作為曾經的老師,卡特彼勒在危機中實施的“谷底計劃”,也在深深地影響著柳工的戰略思路。觀青萍之末,化風險于無形,企業的差異化勝出往往就在于是否具有行業周期辨識度和抵抗力。
柳工在國際化的征程中,市場戰略逐漸走向立體化,在結束了粗獷的貿易階段之后,從國際化營銷布點,綠地投資建廠,跨國并購,再到輕資產出擊,一個更加成熟的跨國企業正在漸漸成型。
2013年,曾光安為了完成十年前與薩尤老人的約定,再次趕赴摩洛哥。2013年,柳工設備已在摩洛哥占據市場首位。盡管此時的老人已經90高齡,但看著這些再次遠道而來的中國朋友,仍然激動地說道:“看吧,當初我說的都應驗了吧,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。中國人是好樣的!”
曾光安常以一句古話作為自勉,“天下之事,因循則無一事可為;奮然為之,亦未必難。”如今,這句話也被寫在柳工廠區職工們側目就能看見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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